第五章 清明,葬礼(4 / 5)

金花与铜锤 范静江 6195 字 9个月前

,此外,与祖父的为人正直也是分不开的。父亲的入赘上门,似乎引起了祖父一方族人的不满,他们不希望他的女儿们留在本村结婚,他们希望孤立祖父一家,反对母亲在家招亲,希望她们四个姐妹外嫁他乡,甚至孤老不嫁,不希望在本村联姻,妨碍他们与祖父的斗争,以便让祖父势单力薄,好置他于死地,绝了家中的烟火,于此,在父母的婚礼当天,许多族人并未登门吃喜酒,就是一个例证。

祖父当初也从未想过有如此的好事或命运的转机。迫压族人的压力,当时祖父也曾去邻村为母亲物色对象,据说也是一位范氏远亲,长得比父亲身材要强壮高大,为人也很老实厚道,是个干农活的好把手,在定亲之前,他也常常来范村帮祖父干一些粗重农活,对他献殷勤。只不过后来,祖父思来想去,觉得两家距离稍远,加上母亲坚持要在家里招亲,渐渐地打消了让她外嫁的念头,最终勇敢地同意了我母亲与父亲的这门亲事。

后来,我们依照当地的风俗,管母亲的父亲叫祖父,管父亲的父亲称为伯祖父,叫父亲为满满(叔叔之意),如此数十年,直到父亲离世,一生中未能按爸爸这称谓来称呼父亲,甚是一件遗憾的事情。父亲上门入赘后,祖父家因家里人口多,房屋田产少,只好允许父亲母亲搬离出来,住在伯祖父分给他的老祖屋里,这便成了我们兄弟姐妹出生、成长的家。父亲的入赘上门,在他那边的族亲看来,多少是有一点丢人的事,为此,族亲中一个堂侄,也是我家的邻居,总是希望通过我们改变对祖父的称谓来淡化这一事实,比如当祖父回想落脚我家时,他们会教唆我们喊祖父为外公,而非“祖父或爷爷”,故意把母亲看着是外嫁到我父亲家里的,这样的意图,常常使得母亲和祖父大为不满,以至于常常当面纠正我们的称呼方式,在母亲和祖父看来,他这样是故意为之,暗地地别有用心,因为当初的婚姻情况他是了解的,总希望用后来的时过境迁来模糊这一事实。

祖父对我们对他的称谓很是在意,这可能关系到家族的繁衍,以及他那些长辈们对他没有生养儿子的一种轻视,在过去那种重男轻女的时代下,没有儿子来继承香火,是对不起祖宗的事。

祖父的葬礼按当地风俗承办。一切顺风顺水,只是期间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。那就是他在范村的死对头,堂弟范文痞居然带着儿子也来参加了他的葬礼,文痞在送行前的前夜,与唱孝歌的老师们,一起虔诚地唱,唱了一个通宵,一直到天亮。

他们两家原本是数十年老死不相往来的两家。不料多年以后,两家终于和解。和解大约是在十年前的2010年,祖父让女儿范文清低价转让给了范文痞(那位过去被蔑称为文痞鬼的人),从而实现了迟来半个多世纪的原谅和和解。那时候,全国上下,处于一片和谐声中。

那是2010年,当地政府部门精准扶贫,推动家乡范村复垦还林。范村四家火楼因为作危房旧屋而拆迁。祖父的老房子也在其中,90岁高龄的他回家处理此事,在侄孙范大君的陪同下,来到拆迁现场,四家火楼的后人们,看着翻腾的勾机将一座座两三百年的老屋夷为平地。于此,老屋里过去发生的一切,以及建村以来先祖们的文正家风的消失在滚滚尘埃中。一个旧时代的永远告别,范村迎来了下一个复兴新时代。

拆迁之后,祖父考虑这些宅基地的去处归属,经过再三思考之后,在大君家吃过午饭后,在女儿文清的陪同下,与地方政府的工作人员,来到文痞家,商量将火烧坪卖给他们。后来,外人问他为什么将相争数十年的宅基地卖掉。他回答说,主要有几点:一、我和他都是学标公后人,尽管老辈有一些矛盾,但我的后人们全部考上高等学校,进入城市,过着幸福的生活;二、社会倡导和谐。三、我的后人在农村,范村人口增加需要提出来,扶贫需要。

和解时,我并未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