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。
“好孙子,你倒说说看,什么时候去?”
白柎子沉寂片刻。
“眼下没有功夫,你不要白费心思找了。”声音沉稳如水,我却听出一丝微微颤动。果然是落入情网了呀。
听他这话,我嘴上冷哼一下,心间却欢喜起来,不知道总比没有好嘛。我起身坐到阶下,作势拉出自己几根头发。
“好孙子,你可别把姥姥的头发愁白喽。”白倒没白,发叉倒是又多了些,想来应是最近吃得不太好。
“好姥姥,你便不怕我娶妻生子后,有了枕边人不顾你吗?届时你可就成了孤家寡人,连米糖都没人做给你吃了。”
这苍梧村中,任谁都要称呼我为灵希姥姥。我自己也惯爱使这姥姥劲儿的,但白柎子不领情,只唤我的名字。偶尔叫我一声,也是暗讽,让我闭嘴,不要啰嗦了。
“村里孝敬我的人多了去了,才不差你一个。”双手撑头,心下默默高兴。我才不把他的话当真。不管他有没有妻儿,他都是我的家人。他怎会舍得抛下我这个相伴二十载的好姐姐,好玩伴和闯祸佬呢?
不过,孤苦,寂寞,我确实经历过太久。
老太婆死后,没隔多少年,姑姑也走了。
姑姑去的前一年,村里忽生了一场疫病,用光了仅存的半片玉鳞。到姑姑生大病时,什么药材也没有用。不到百日,姑姑就撒手而去,与老太婆葬到了一处。
那时,菁菁早已嫁做人妇,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。村中人与我不怎么亲近,上头的哥哥只供我吃住,与我也不亲近。虽在同一屋檐下,我却总觉得不自在,多了些什么,又少了些什么。
老太婆走了,姑姑走了,菁菁也不来找我,我似乎不再属于那里了。村中日子了无生趣,我便成日往山林里钻。面对山中的鸟兽鱼虫,我觉得更舒适些,也不急迫地想要融入人群。对着那些不言语的兽禽自言自语,偶尔被它们逗得开心,有时候也不觉得日子多难熬。
时间久了,我便心一横,直接住进了老太婆给我置备的山间小屋里,一扎便是百多年。
老太婆的后代儿孙们定期上山为我送些吃食,年尾时为我送一年供奉。每隔些年头也会到山上为我整修小屋。
大概日子太久远,我也时时浪荡在山林间,不常露出人颜,所以很少有人见过我,甚至有人只当我是传说。
老太婆一生有二子,小子夭折,而后代子孙波折坎坷,人丁不旺,代代独苗。直到第八代时,总算有了三位儿孙。白柎子便是其一,排行第二。
白柎子出生后,被父母抱上山,求我赐名。我怀抱襁褓婴儿,眼神落到桌上的药材中。赐名之事,反反复复,我是一刻脑筋也不愿动了,便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,如此有了白柎子之名。脱口之际,婴儿抓住我的手,喜笑颜开。
过了几年,半山腰上。我正攥着酒壶,躺在树桠上,为小鸟儿捉枝上的白虫,忽然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叫我。我转头寻声过去,竟是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儿郎。
“姐姐,你可知道山间小屋在哪里?”
我已有些醉了,丢开酒壶,拽着一根青蔓,跳下树来。落地时脚下一个趔趄,狠狠摔坐在地上。那小儿郎看着我的窘样,呵呵笑开,眼睛弯起,像月牙一般,我也朝他傻呵呵地笑。小儿郎小跑过来扶我,嘴下却说:“真是个笨姐姐。”
我也不与他恼,倒是不知多少年没见过这般可爱的小孩子了。我牵了他的手,带他去找那小屋。
上山路上,我问:“你找山间小屋做什么?”
“隔壁婶婶说,我们村有一个长生不死的姥姥,住在九黎山上的小屋里,我想要瞧一瞧。”
“那与你同来的大人呢?”
“嘘,姐姐,我是一个人偷偷上山来的。”他伸出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