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殿?”
思涵神色微动,面色也几不可察的变了变。
她并未立即言话,仅是稍稍坐直了身子,随即抬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微微睡乱的青丝,而后才薄唇一启,淡漠无波的道:“宣。”
短促的字眼刚一落下,不远处的那道殿门,便轻轻被推开。
随即,人还未踏进,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倒是飘了过来。
思涵顿时皱了眉,森冷凉薄的目光顺势朝那打开的殿门一扫,瞬时,便见那满身颀长修条的江云南,踏步进来了。
今日的他,依旧是满身大红,便是连脚底的长靴都是大红,且他那红袍之上,绣着几道金丝牡丹,令人乍然观望间,倒觉突兀刺眼。
只奈何,最让人咋舌的,并非是他这身招摇突兀的大红袍,而是,他那略带妆容的脸,自古有言,施妆描眉,自是女子之事,当然,偶尔戏台上的男子,也会稍稍描眉描脸,但此际这江云南的脸,眉毛描得如细柳,脸颊的薄红清透如水,且他那两瓣唇上,竟还涂着殷虹的胭脂,便是他那光滑的额头,且还描着大红的花钿,瞬时之中,他抬眸朝思涵这边望来,只觉,弱柳拂风,柔媚四溢,但再瞧他那张光滑白皙且描得极为精致的脸,却又顿时让人心生震愕。
思涵清冷沉寂的瞳孔终于再度缩了缩,便是连冷冽无波的脸,此际都抑制不住的僵了僵。
她眼角也跟着猝不及防的抽了抽,心底深处,唾弃抵触,只道是比起以前那岳候,这江云南着实才是真正的不男不女,媚态十足的变态。
思绪至此,思涵挑着眼角挪开了目光。
这时,那满身大红的江云南已站定在了她面前,柔媚低缓的道:“长公主终于想起江云南来了。”
说着,嗓音越发的风月亲昵,“江云南入宫已有半月,而得长公主主动召见的次数则是寥寥可数,往日在风月之地,倒也只觉女子如猛虎,盯着江云南便要直了眼睛,但入宫后才发觉,这世上,也是有如长公主这般坚韧巾帼之女,不喜声色,威仪自若,着实让人倾慕。”
思涵冷道:“阿谀之言,多说无益。本宫且问你,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?此处乃禁宫,你堂堂男儿,何来敢如此穿着与描妆?”
这话一落,思涵终归是再度将目光森然无波的挪向了他那张柔媚风月的脸,继续道:“倘若你当真喜欢不男不女之姿,本宫,倒也可帮你一把,让你当成成为不男不女之人。”
江云南并未将思涵这话放于眼里,柔媚风月的脸上,也无半许的惧意。
他并未立即言话,反倒是眸色微动,修长的眼睛极为直接的迎上了思涵的眼,随即殷虹的薄唇才微微一启,只道:“昨夜长公主差江云南离去,说有什么事今日再谈。江云南一直谨记长公主之言,今日一早便开始梳妆描眉等候长公主召唤。这身妆容,也是江云南精心而造,只因,长公主昨夜因皇上与淑妃之事而心情不善,江云南百般心疼却又无法为长公主承担或排遣,是以今日便一早准备,若得长公主召见的话,一来是为长公主禀报些事,二来,则是要为长公主跳一曲霓裳舞,以让长公主,高兴。”
他振振有词,眸中的风月媚惑之气,越发浓烈,整个人都恭合柔顺,无端勾人,倒他此番模样落在思涵眼里,却仍是增了几许不伦不类的异样与抵触感。
大抵是鲜少接触过江云南这般柔媚风月的人物,是以也不习惯这江云南的刻意亲近与勾人。
再者,她颜思涵从小便顽劣成性,女儿该有的姿态,她并未学得多少,常日便喜舞刀弄剑,日日让父皇与母后焦头烂额,是以所谓的女儿该会的女红或是舞曲,她虽会,但却不精,也未有兴趣去学精,更无兴趣来看。
如此,更别提风情万种的男人在她面前跳舞了。
江云南神色如常,妖娆妆容的面上竟也无半许着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