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河图》怕是要被尘封甚至销毁,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。
于是,张择端强打起精神,开始精心准备说辞。他先是将自己作画的整个过程细细回顾了一遍,从最初萌发的念头,到每日穿梭在汴京的大街小巷,观察着每一个角落、每一个人物的神态动作,再到一笔一划精心勾勒、上色,力求将最真实的景象呈现出来。他把这些都一一记录下来,整理成条理清晰的内容,想着进宫面圣时,也好有条有理地向宋徽宗解释清楚。
在准备的这些日子里,外界的流言蜚语却愈发凶猛了,仿佛是一场汹涌的浪潮,一波接着一波,想要将张择端彻底淹没。有人说他是收了敌国的钱财,故意画这样的画来扰乱大宋的民心;有人说他是对朝廷心怀不满,所以才用画作来发泄怨气。这些话传入张择端耳中,让他又是气愤又是无奈,可他也只能咬着牙,继续完善自己的说辞,等待着进宫面圣的那一天。
终于,皇宫传来了旨意,宣张择端进宫面圣。这一路上,张择端的心情无比沉重,他看着街边依旧热闹的景象,心中默默感叹,不知这一遭过后,自己还能否再如此自在地穿梭于这市井之中,记录这人间烟火了。
进入皇宫,那巍峨的宫殿、森严的氛围,让张择端愈发紧张起来。他跟着内侍,一步步朝着宋徽宗所在的大殿走去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尖上。
到了大殿之上,张择端不敢抬头,恭敬地行了大礼,等待着宋徽宗的发问。宋徽宗坐在龙椅之上,看着下方跪着的张择端,神色颇为复杂。他对这幅《清明上河图》原本是极为欣赏的,觉得这画展现出了汴京独特的韵味和大宋的昌盛,可如今被大臣们这么一闹,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了。
“张择端,你可知今日朕为何宣你进宫?”宋徽宗缓缓开口,声音在大殿中回荡,透着一股威严。
张择端赶忙回道:“微臣知晓,是因微臣那《清明上河图》引起了诸多争议,微臣特来向陛下解释清楚,绝无半点不敬朝廷之意啊。”
“哼,你倒是说说,那画中诸多看似乱象之处,是何用意?莫不是真如大臣们所言,你在暗讽朝廷?”宋徽宗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。
张择端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说道:“陛下,微臣作画之时,一心只想如实记录这汴京城里的真实景象啊。那街边米店伙计的愁容,实则是微臣多次观察所见,那段时日,因着周边有些地方收成受了些影响,粮食供应略有波动,米店伙计们自然会忧心,这不过是市井生活的一处真实写照罢了。而那桥上的拥挤争吵,陛下您也知道,虹桥本就是交通要道,人多之时,难免会有磕磕碰碰,发生些口角,微臣将其绘入画中,也是为了展现这汴京的热闹并非是毫无烟火气的完美之景,而是有着人间百态的真实繁华啊。微臣绝无半分抹黑汴京、暗讽朝廷治理之意,还望陛下明察。”
宋徽宗听着张择端的这一番解释,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。他本就是个喜爱书画艺术之人,心中对张择端的说法也有几分认同,毕竟艺术源于生活,若是一味地只描绘完美无缺的景象,那反倒失了真实,失了韵味。
“嗯,你这番话倒也有理,朕本就是欣赏你这画的精妙,如实记录方能展现我大宋的气象。不过,你这画引起的争议不小,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。”宋徽宗说道。
张择端听闻此言,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,赶忙谢恩道:“多谢陛下明察,微臣日后定当更加谨慎,用心作画,不负陛下厚爱。”
从皇宫出来后,张择端长舒了一口气,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。可他刚走没多远,却察觉到背后似乎有几双眼睛在悄悄地盯着自己,那目光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,仿佛这场风波,还远远没有结束……
清明上河图史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