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沉重压在尸体上的怨气漂浮,被指引着缓慢消散,周围空气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下,而后身体骤然一轻。
系统仰头,看着闭目念着梵文的少年,恍惚间,好似看见了神明最初的模样。
我见过他吗?小老虎歪头想。
时卿收了手,指尖缠绕着熟悉的温度,垂眸一看,是残余神力凝成的淡金色骨戒,真是好久未见了啊,他这般想着,将那股神力缓缓送到了角落的苏御史眉心。
苏御史此人,身世清白,裴闻钰找不到把柄,也不屑捏造罪证。
可偏看不起他的伪善,满口圣人言,都当作冠冕堂皇的借口。
便恶劣地只留他一人,承着满身血腥,看他几时会疯。
时卿却觉此人能担大任,否则,裴闻钰也不会让他升职。
如此深重的罪孽,裴闻钰承受不起。
“大人您歇一歇吧。”小老虎担忧道。
护住三魂七魄,时卿缓过一阵的眩晕,将小老虎召回了系统空间。
系统看着少年泛白的唇色有些着急:“您疼不疼啊?”
怨气很伤人的!
“解除屏障。”
“……噢。”
回程的路上,凌七百思不得其解,不知为何来此地一趟,殿下的脸色白了那么多。
他知耽误不得,即刻安排人去找王爷,来福唤来马车,上了茶和点心,小心伺候着人回去。
彼时裴闻钰正命人将容肆带回,他心绪乱,不得其解,只能向顾谨言请教。
顾谨言不愧是流连花丛的多情公子,一语道破:“您心悦他啊,您这是在吃醋,在较劲儿……您不知道吗?”
裴闻钰只觉荒唐:“本王吃的哪门子醋?分明是他有意欺瞒,靠近本王时就目的不纯。”
“如今才知他是仇人之子,满心满眼都是大魏,本王偏生又奈何不得,你叫本王如何心甘?”
顾谨言饮一口酒酿,思虑片刻后道:“那我问您几个问题。”
裴闻钰侧目看他。
“您谋划多年,原本计划今日夺权,坐拥皇位,怎么沈……怎么殿下一出现,说让就让了?”
裴闻钰蹙眉,纠正:“傀儡罢了,半点兵权都没有。如今本王实权在握,他依旧是本王的禁*。”
说着,似乎觉得颇有意思,他抬手遮住脸,闷声笑道,“最器重的继承人为禁*,你说,先帝若知道了,会不会从棺椁里爬出来?”
顾谨言下意识蹙眉,看着眼眶微红的王爷目露担忧。
不知怎的,从方才起,裴闻钰就给他一种平静的疯感。
“可如果是太子,您会让吗?”
裴闻钰一怔。
“您不会。”顾谨言替他回答,“您不杀他都不错了。”
裴闻钰冷着脸,一时无言。
“殿下是什么样的人,王爷您还不清楚吗?”
顾谨言把玩着手里的酒杯,语气认真地把话揉开了讲,“您在生气,气他心里装了太多人,太多事;
您气他带着目的靠近,气他利用您,却不肯在心里腾出地方装下您。”
“您其实是在害怕,您不认为他心里有您,可您却早已失了心。”
“您不肯承认,是怕他以此伤害您,怕他来了又走,怕他不要您。”
顾谨言说一句停顿一句,许是男人脸上的表情太茫然可怜,终究不忍心,安抚道:
“其实我感觉您多虑了,您……要不试试往前迈一步呢?”
裴闻钰平静反问:“你要本王放弃那些仇恨?”
顾谨言语塞,那不然怎么办?非得把大魏折腾没了才罢休吗?
“王爷,陛下已经不在了,珍惜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