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清能不能为了他,或是为了平儿活下去。
公仪灏冷声道,“你是皇后,太子的生身母亲,身后当长眠皇陵,百世流芳。”
祝清闭了闭眼,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,如同巨石一般。
公仪灏拉过她冰凉的手,把她抱在怀里,祝清贴在他胸口,柔声道,“从前在书院时,我曾与你说过我娘亲的事,你还记得么?”
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同他说过话了。
公仪灏有些怔忪,“记得。”
“那时我没说完。”祝清声线缓缓,似在夜话一般。
“当年,娘亲并非自愿跟我父亲回的盛京。”
“她应该有个心上人,我只听她发烧的时候喊过一次,不是父亲的名字。”
“父亲待她很好。”
“娘亲应该……也对父亲生了些情分。”
祝清越过公仪灏的肩膀,望向窗外的宫墙,“以前,娘亲怀着筝儿的时候,就像我现在这样,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,望着四方天,夜夜等着父亲回来。”
公仪灏侧过头瞧她,想要接话,祝清却没给他机会。
“筝儿出生那天晚上,刚下过大雨……娘亲一个人痛了一夜,喊了一夜,清晨才听见孩子的一声哭啼。”
“我把筝儿抱进怀里时,襁褓之中露出一张小小的脸,红扑扑的一团。”
“娘亲告诉我,此后天地无依,我便是筝儿唯一亲人……要护她一生周全。”
“然后她便跳井自尽了。”祝清周身萦绕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,声音越发轻,“被强取豪夺的是她,背负骂名的是她,凄惨收场的也是她……”
烛火煌煌中,她像在呓语,“如今,我也要重蹈覆辙了。”
祝清眼底的悲凉和妥协,让公仪灏呼吸一滞,立刻道,“你我两情相悦,不会是重蹈覆辙。”
“两情相悦……”祝清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,凉凉的目光落在公仪灏脸上。
“去书院之前,祖母早就拿名录给我提前背过了。从初见第一眼,我便知道谁是当朝太子。”
“这样,陛下还觉得是两情相悦吗?”
寝殿之中落针可闻,祝清轻柔的嗓音如同雷霆万钧,直劈的公仪灏眼中柔情尽退。
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。
前世他懦弱自厌,她却爱他爱到愿意去殉情。今生这么努力,她却弃之敝履。
原来,从一开始,便都是他在镜花水月中一厢情愿罢了。
她心中从来就只有妹妹,所谓殉情,不过是要和妹妹在地府团圆。
两世的爱与恨,如浮影游墙,一霎间全都从他指缝中溜走了。
公仪灏兀然大笑了一声,在寝殿之中回响的有些渗人,他一把拽起祝清,恶狠狠地咬在她唇上。
“计之深远,不动私情,清清你看,你果然适合做朕的皇后。”
血腥味弥漫开来,祝清被咬的痛哼,眼眸如同暗淡寒星,下意识挣扎。
公仪灏抱住她,像是自言自语道,“从前我们各有桎梏,都不要再提了,你只要知道我爱你……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祝清被抱着,脊背仍挺得笔直,淡声道,“当日在红枫林中,陛下为了向我证明再世重生之事,证明公仪休的残忍乖戾,宁愿让我眼睁睁看着亲妹受穿心之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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顿了顿,反问道,“陛下当真爱我吗?”
公仪灏面色一僵,陡然道,“不要叫我陛下!”
祝清噤了声,又恢复了那种木偶般的安静,只剩一双柔而湿软的眼睛注视着他。
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。
右眼又传来钻心的疼痛,公仪灏咬着牙关,“祝清,朕给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