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一夜拼凑的,他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趁着他还能看,还能写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写着他能留给她的话。
他以为她不知道,可她什么都知道,她只是沉默的一个人煎熬着,从谢文文醒来不再视物,从他醒来浑浑噩噩的说些混乱而又揪心的话,到他在她的身边彻底的绝了气息,带着他一生的悲苦与世长辞。
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足够坚强,从暗卫营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痛呢?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痛彻心扉呢?可其实她早在谢文文的身边变成了一株依附他的菟丝花,他的离开,让她陷入了未知的迷茫。
这偌大的天地,好似没有她的去处。
谢文文想她能够好好的活着,她答应了他,她会好好活着,拿着他留给她的钱财,肆意的挥霍,似乎能从这之中填补心底的空缺。
她再次来到了谢文文的坟前,这是谢文文离开的第二个年头,大理石的碑爬满了青苔,约莫是下久了雨水的缘故,坟茔后边的桐梓花还不在开花的季节,但她想,花开的时候一定很美。
第三年,她去了钱都,去了那个一开始的地方。
十一号弄还是刘小天的家,只是那里没有了当初花了三百两买下一间院子的人。
门口的那贴着墙的那一块依旧被刘小天兢兢业业的种着地。
他手持锄头锄着久未下雨使得干硬的地,腿边一个刚会走的孩子抱着他的小腿哭的涕泗横流。
刘小天被哭的无法,把戴着虎头帽的孩子抱起来,用袖子擦干净他脸上挂着的眼泪,无奈的问:
“你怎么又哭?”
小孩长的白白胖胖的,眨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,落入了父亲的怀里渐渐地止住了哭声。
身为人父的刘小天抱着孩子看着搁在脚边的锄头,一阵头疼。
他这块地都搁置了一个季了,这再荒下去可就吃不上了。
第一次当父亲的刘小天实在无法,他抱着自己的腿他怎么能继续锄地,于是把他抱起来放在了门口摆着的缸里。
这口缸买来一直没用得上,就这么搁置了,原本还想着种点碗莲一定很好看。
落入缸里的孩子还觉得好玩,不哭也不闹,在缸里玩着自己的,不多时就睡着了,刘小天锄完地回头一看,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,眼里露出一丝溺爱,拍干净手上的泥土,带着孩子进了屋。
不多时又出现在了门口,四下找寻着什么东西,最后在缸里找到了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小鞋子。
他提着鞋子正要回去,却发现缸底有枚铜板。
他上一次捡到钱还是在同安镇。
他拿起铜板仔细瞧了瞧,两面干净光滑,好似是才丢进去的,他四下顾盼,也没见着什么人。
刘小天感到奇怪,这谁的钱丢他这缸里了?
正在他不解的时候屋里有人叫他,刘小天也不再逗留,捏着铜板就进了屋子。
身着朴素,盘了发髻的苏娴容慈爱的抱着酣睡孩子,接过刘小天手里的鞋子给他套上,小声的同他说:“等会我得去酒肆里看看,念儿醒了就带来,我们去河边走走,听说今儿有新来的杂耍班子,正巧得空了咱们瞧瞧去。”
这几年的光阴没有在他们两人的身世留下了什么印记,只身为人父的刘小天变得沉稳有主见,但依旧勤奋。许是生了孩子的缘故,苏娴容丰腴了些,但依旧人比花娇,肤白貌美。
钱都的人都羡慕刘小天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个美娇娘,人不仅贤惠又有能力,自己开门做起了生意,酒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,如今日子是过的有滋有味的,可没有人知道,苏娴容被家人弃若敝履,无处可去,是刘小天给了她一个家。
刘小天把捡到的铜板拿给她,奇怪道:“不知道谁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