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境听到那声熟悉的“清清”,在那么一瞬,她以为她的景明来救自己了。
可她还不至于看不清自己的现状,是以她惊喜,也只有那么一瞬。
等到翻墙过去,见他将那人拥入怀中,便明白,救自己出来的不是旁人,而是沈雁归。
所以落下墙头,她狠心将自己脸按在地上摩擦——这点伤不会导致毁容,却能暂时隐藏自己的容貌。
方才不穿衣裳开门,便也是防着墨承影从身高体型判断,疑心自己。
沈雁归又问了她家住何方、家中几人、去往何处等,冯妧清自有一套毫无破绽的身份。
至于如何被掳进百花楼,据实说便是。
沈雁归没有起疑,她随口道:“百花之首,洛阳牡丹,令尊这是对你寄予厚望呢。”
宫里便只有皇后、太后可簪牡丹。
冯妧清以为沈雁归话里有话,忙道:“父亲连秀才都没中,哪能想那样多?”
又转移话题道:“时辰不早了,我伺候恩公安置吧。”
“安置……”
沈雁归想起房中只有一张床。
冯妧清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软床了,她贪恋地瞧了眼床榻,欲擒故纵道:
“我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,算不得娇贵,又在百花楼磋磨几日,皮糙肉厚,睡在榻上就是了。”
雕花床下都会置一张矮榻,作为垫脚用。
沈雁归品性纯良、不拘小节,又有一颗保护弱小的心,让一张床而已,并非大事。
只是墨承影没有保护弱小的自觉,他觉得留这个“洪遇春”已是天恩。
“睡在榻上莫要出声,否则我便将你丢出去。”
他对外人说话,一向不讲情面。
说着便不给沈雁归开口的机会,替她宽衣,将她抱去床上。
摄政王被人伺候惯了,是不会介意房中多个守夜丫鬟的。
纱帐落下,一屋两世界。
冯妧清躺在冰凉而坚硬的榻板上,没有枕头、垫被,只有纱帐里的窃窃私语。
她没想到自己堂堂太后,竟会沦落到替人守夜,可笑这个男人从前还与自己同生死、共患难,许诺要给自己一个安稳的未来。
男人,呵。
没有一个靠得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