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姓,他了解大明读书人那骨子里傲气,在读书人的眼里,胡人大约和牲畜几无区别,这可不就委屈了王复吗?
“我没那么矫情。”王复同样倒了三杯酒,和伯颜一样一饮而尽,带着几分轻浮的笑容说道:“况且阿史那仪这姿色,我这岁数,也不吃亏不是?”
伯颜帖木儿露出一个男人懂的都懂的笑容。
“谢王咨政的夸奖,仪儿敬王咨政一杯,仪儿一直敬仰王咨政,这才缠着父亲要陪君之侧,常伴左右,今日终如愿以偿。”阿史那仪忽然开口,目若秋水,字正腔圆的说道。
王复和伯颜帖木儿都是一愣,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,其实以为阿史那仪不懂汉话,可是这阿史那仪的汉话说的极好。
“你会汉话?”王复依旧是满脸轻笑,可是眼底已经生出了几分杀意。
这女子得亏现在开口说了汉话,否则日后有机密之事,岂不是要被这女子所知?
阿史那仪娇眼笑盈的为王复倒酒,轻声说道:“我姓阿史那,姓在前。”
阿史那姓,是突厥可汗姓氏,曾经和孛儿只斤姓氏一样,是草原上的黄金家族,与孛儿只斤氏不同的是,阿史那姓在前,不在后。
“这样,倒是唐突姑娘。”王复将手从阿史那仪的腰间放开,这女子懂汉话汉学,王复的动作的确是轻浮了些。
阿史那仪倒是不在意,抿着嘴唇倒了两杯酒,端着一杯递给了王复,怯生生的说道:“仪儿知道与官人无夫妻深缘,这合卺酒,不知能不能请王咨政喝一杯?”
合卺酒,其实就是交杯酒,这是夫妻礼的最后一环,阿史那仪知道王复不可能娶她,不过是行合卺之礼,给自己最后一份体面罢了。
王复迟迟没说话,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,行了合卺之礼。
“伯颜台吉,王某不胜酒力,先告辞了,明日我再寻那陈老儿好好说道说道。”王复站起身来,阿史那仪如同一个小媳妇亦步亦趋的跟着王复身后。
“今年多大了?”王复在入帐之前,突然站定问道。
阿史那仪愣了愣神说道:“十六。”
“比我小女儿还小两岁。”王复有些僵硬的说道:“若是不愿意,就回处月部,我回头跟特勤分说此事,你莫要担忧。”
王复有自己的高道德劣势,若是这阿史那仪不懂汉学,王复也就顺其自然了,可知道阿史那仪懂汉学,到了临门一脚,王复依旧给了阿史那仪机会。
王复还以为是处月部特勤合霍逼迫这小女儿。
作为康国的资政大夫,合霍讨好他,到底是舍得下注。
大石和资政大夫的矛盾势若水火,不少部族的特勤已经开始下注了,显然处月部赌王复能赢。
阿史那仪听到这话,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,那些心头的紧张和不安,消散一空,她垫着脚尖说道:“官人想错了,是我逼着父亲,我仰慕郎君。”
“官人,我冷。”
阿史那仪出帐的时候虽然穿了外衣,但是天寒地冻,她冻得直打哆嗦。
王复解开了自己的大氅,帮阿史那仪围上。
阿史那仪感受着大氅上的温度,脸色立刻变得通红,但还是随王复走进了营帐之内。
“你这身伤疤…”阿史那仪看到宽衣解带的王复,惊讶至极。
这身伤疤无声的诉说着一个个生死攸关的故事,这完全不是一个读書人應該有的,尤其是王复的健硕,远超她的想象。
王复看了阿史那仪一眼,平静的说道:“吓到你了?”
“这三道是怎么活下来的?”阿史那仪有些颤抖的摸着王复背后的三道箭伤,失神的问道。
“差点死了,鬼门关都看见了。”王复倒是无所谓的说着。
這三道箭伤,是当初在集宁时候,被瓦剌斥候所伤,后来被欣可敬救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