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心佩亦在他的手中,而李从善却不知爹曾派二哥寻珏,敌明我暗,还有甚么可忧虑的?
“你识得他?”
“他是江南国主的胞弟,我不过偶或听闻其名。”赵攸怜不禁纳罕“李煜竟派他来朝贡,当真是被宋师唬破了胆。”
赵孟氏睨了她一眼,莞尔一笑“攸怜,别说,你还真有股子巾帼英雄的风范,论起国家大事来一套一套的。”
“可偏偏女人议政便是干涉国事、祸国殃民。我就不明白了,我穿着男装与人称兄道弟、谈经论道,并无人能识得我的身份。如此说来,女儿同男儿又有何分别,凭甚么一尊一卑,受制于人?”
赵攸怜心烦意乱,竟将心里埋藏已久的想法一股脑地倒了出来。她知道这种心思过于离经叛道,多说无益,可不知为何,今日会冲口而出。果然被关的久了,太闷了麽?
“攸怜,这话你跟我说过也就罢了,莫要在外人面前再提。心里藏着这种念头,终归苦的还是你自己啊……”赵孟氏顿了顿,似想起了甚么,“你方才说,与人称兄道弟?你此番离家,还结交了其他男子?”
女子不以为意地一笑“不过那么一说,萍水相逢罢了。”
赵孟氏笑笑,没有追问。
赵攸怜伸长脖子往窗外瞄了瞄,转而道“我看这雪下得差不多了,明日就能停,我们到哪里逛去?”
“东市有一家绸缎庄,往年我们府上的衣服料子都是在那儿进的,到时候先去看看罢。”
“好!”
汴京城馆驿中,李从善已闲住了五日。眼见年节一日日近了,主外宾事的鸿胪寺却始终不安排他入宫面见宋帝,诸般托辞,不知是有意刁难,还是另有所图。苦思良久,他始终琢磨不透宋国一再拖延的用意。而正是在第五日,宋同平章事赵普登门求见。
赵普言道,陛下事忙,未能及时接见江南国使臣,耽误郑王爷的行程,委实过意不去。今日他受命来此,邀郑王爷观赏汴京风光,一来以尽地主之谊,二来打发闲散时光。
李从善笑着应承了。
二人的轿辇走过汴梁最繁华的街道,街边高堂广厦、层楼叠榭,巷里人众车舆、万物殷富。此一行,既是炫耀,亦是施压。
一面逛着,雪渐渐大了,赵普吩咐下人就近择一官署停轿暂歇。不多时,轿辇就停在了枢密院的过厅中。枢密院,直接听令于皇帝的军署,掌军国机务、兵防边备之政令,具有调兵大权。赵匡胤多疑,设枢密院与统兵将帅相牵相制,以保万一。
赵普邀李从善入内,暂避风雪。又觉怠慢,索性陪着远客,在枢密院中游览一番。赵普显然对枢密院的构造并不熟悉,不过且走且行,消遣耳。
无意间绕进一处祠室布置的广屋,装潢一新,可容纳百人,似是将士誓师之所。屋子前头墙面的正中央挂着一幅三尺长、五尺高的人像,画中的中年男人身披铠甲,面色黝黑、目光坚定,袒露着半只臂膊,隐隐露出胸前的虎形纹身。
赵普的笑容在看清画像之时便僵在了脸上,待李从善淡笑着转过脸来,他忙敛起不自然的神色,却有些局促了。
“这画上的人,”李从善笑道,“倒与江南林仁肇有几分相像。不知赵相可识得林将军?”
“久仰大名!”
“不瞒赵相,林将军乃是本王的岳翁。却不知这画上是何人,与他这般神似?”
“这……”赵普忙回身吩咐随从道,“去将枢密院的掌事叫来一问。”
不多时,随从领来了一个着官服的掌事官吏。恭顺地听完赵普的问话,那人低着头,身体微微颤抖起来,愣了愣方回禀道“陛下爱才,敬慕……敬慕江南国林仁肇大将军已久,故千金求得林将军画像,悬于此室,以为……将士表率、众军楷模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赵普朗声笑道,“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