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好,我办完交接,就去找你们。”
故地重游,真是感慨万千,韩制心走在城墙上,依稀看到那尸横遍野,血肉横飞的场景。他的脚步很沉重,仿佛脚下被什么黏住了,他觉得那是尚未冲洗干净的血液,尚未飞散的冤魂。
他站在城墙上,望着城下的原野。夕阳西下,天空被烧成一片火红。韩制心被大火炙烤着,浑身颤抖着。
王怀玉说:“韩大哥是不是想起了当年战斗的情景?”
韩制心说:“怎能不想起?历历在目,耳边还有惨叫声。”
王怀玉说:“那我们还是回去吧。”
韩制心摇了摇头。
王怀玉说:“你这么痛苦,不如离开这里,要好受些。”
韩制心说:“有毒的伤口,需要挤压,刀割才能除去脓毒,痛一点没什么。”
王怀玉说:“我听说瀛州之战,我军伤亡好几万。”
韩制心眼里含着泪水,说:“是的,这城墙下面沟壕里填满了尸体,攻城人都踏着尸体往上爬,真叫一个惨呐。”
“是的,惨不忍睹呀,这城墙上也摆满了尸体,最后,城墙的雉堞打毁了,就用那些尸体垒在边上,当做雉堞,遭到砲矢的打击,血肉模糊,最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,埋葬的时候,没有一个人不哭的。”王怀敏走上城墙,说。
王怀平看见王怀敏,连忙走过去,说:“二哥,你上来了,我怕。”
王怀敏忙抓住王怀平的手,说:“别怕,有二哥在,别怕。”
王怀平说:“死了那么多人,该有多少冤魂在这里?”
王怀玉说:“这么多年了,冤魂早该散了,不会再这里的。”
王怀平说:“不会的,我听阿爸说长平那个地方,坑杀了赵国士卒四十多万,至今那里还总听到鬼哭呢。”
王怀敏说:“这倒是真的,种地的人都不敢一个人去。”
王怀平说:“听说东方朔在那里招过魂,祭酒都浇不散冤魂。”
韩制心说:“皇太后也在这里祭奠过亡魂,召战死的魂魄回国,那些魂魄应该已经安息了。”
但是当晚,韩制心却做了一个梦,梦见无数鬼魂围住他,有他认识的,也有不认识的,哭着闹着要他带他们回家。
韩制心大惊,惊醒,只见窗外风清月白,知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。
次日,韩制心把做的梦说给大家听了。
王怀敏说:“韩大哥,这不过是一个梦,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韩制心说:“怀敏兄弟,我想祭奠一下这些冤魂。”
王怀敏说:“很好呀,大哥,想祭奠那些战死的冤魂,你说,怎么祭奠?我去准备?”
韩制心说:“皇太后每次打仗回去,总是在寺庙里超度亡魂。我想请几十个僧人来到城楼上当场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做法事,祭奠亡魂。”
王怀敏便请来了几十名得道的高僧,预备了法器,置办了纸幡纸幛,纸人纸马,车辇兵器铠甲。
是日,众僧念经做法,韩制心,王怀玉,王怀敏以及瀛州的大小官员一起祈祷,打坐。
王怀玉做了祭文,念毕,付与僧人焚烧了。之后,倒酒祭奠亡魂。回到客栈,韩制心倒头睡下。
王怀玉却睡不着,半夜里走上城墙。
今晚月色很明,水银似的泻下来,城外的湖中更是波光粼粼,银鱼攒动。王怀玉似乎听到了鱼儿的喁喁声。
王怀玉独自一人在城墙上走着,城墙上有一堆堆灰烬,那是燃烧的纸祭留下来的。有时一阵风吹来,卷起纸灰,扬在天上,像飞过一群乌鸦,盘旋而去。
王怀玉并不惊恐,心平如水。他慢慢地走着,四周静寂无声。只有他跫跫的足音传的很远很远。
忽然,远处传来一声咳嗽,声音很耳熟,是二哥。王怀玉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