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着了墨的宣纸落在七泽眼前,他抬眼瞧了瞧,突然像揽物件一样顺手把我往他胸前的空档里一揽,将头探过我的肩膀将苏木手里的纸接了过来。
“你给他看什么了?”
我的话还没有问完,七泽突然像病中垂死的老人得到回光返照般直直地从地上扽了起来,直接将我掀翻在地上。
我怨念顿生,反手在他头顶重敲了一下。
出乎意料,他连躲一下的意思都没有,只是盯着苏木给他的纸卷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“噗……”七泽突然捂住眼睛笑起来,明明是笑,却能看到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泪水,以及掺杂在笑声里嘶哑的哽咽。“哈哈哈……我这个弟弟当的……太没用了……”
“阿……泽?”我不知如何应对七泽突如其来的眼泪,手足无措间只得连连劝慰“世间无难事,有事好商量,人非圣贤,嗯……船到桥头自然直……”
我俩一个哭一个劝,倒是又给苏木添了不少乐子。
“好了,没事,方才给他看的,只不过是我们拟出来的法子。”
“我以为你早就告诉他了?”我惊道,“难怪你刚领他进来的时候,我总有种自家弟弟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……”
“七泽也是我弟弟,我又怎么会卖他,我又骗不过他,只是没有告诉他而已,物皆尽其用,人皆尽其利,顺手替这个愣头开开窍罢了。”
“能不被阿泽看出来,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”我佯笑道。
“阿鲤谬赞,只不过我这盏灯还有其他事,晚些再来看你。”苏木见尘埃落定,整了衣衫往外走,路过七泽时顺手拎了他的后领,将他一路拖将出书司殿。
“苏木!”
我唤他,他愣了一下,转过眼来。
“何事?”
“那日你吞下的火,是什么?”
百转千回,此间苍山掩不住鹤鸣悲,川下汪潭脉脉,沉不下一月寂寥。
“啊,”他缓缓睁开眼来,“那是我,最后不想拿来加以利用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