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那段空白期有多长……隐隐约约好像听到说要等到天黑把他弄到野地埋了,又感觉听到了女人的嚎哭和埋怨……程天翼被重新从杂物堆里扒了出来的,胸口被挤压被捶打,嘴里还被吹气……他有了一点气息,虽然被救了过来,却没有一点意识,两腿瘫软着站不起来。
那老头子好像又后悔把程天翼救过来,还想再下毒手,被那女人阻止了……老头子恼羞地瞪着眼睛一再威胁恐吓……可程天翼还没有完全清醒,脑袋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。那女人把程天翼从仓房里推了出来,并一再告诉他
“他和你闹着玩呐!他和你闹着玩呐!”
程天翼的意识完全是模糊的,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过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玩了什么,两条腿还是软软的,头疼的厉害,眼球不能转动,只能看见刺眼的阳光,无法看到地面……从嘴里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,好像是别人用过的空气……好难受!好恶心!想吐,又吐不出来……他扶着土墙慢慢地离开了他们家……
又回到这个好玩的世界,有温暖的阳光,有微凉的清风,有好多好多可期待的,还有好多新奇和未知在等着他……
从那以后,他时常会感觉到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头痛,痛的很厉害,他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,也没去检查过,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……并不是那老头子的淫威起了什么作用,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又死过一回,他就没意识到发生过危险。慢慢的,这件事居然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,直至四十多年后,与故人聊起这家人的关系时才恍然忆起,那被唤醒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,那么的痛恨和后怕,又是那么的幸运……随着年龄的增长,头痛的症状渐渐的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偶尔出现的眩晕,更奇怪的是在那眩晕的过程中还产生了幻觉……
“阳朔阳朔阳朔!阳朔的!!阳朔的!!”车到途经站,乘务员站在门边对着外面大声喊着,她的口音很重,听不清那阳朔两个字是怎么发的音。程天翼从那纷繁杂乱的记忆中回过神来,环顾车内,上来几个人后,车也没做过多停留,缓慢前行。车窗外的街边市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,北方人去市场叫赶集,这里人叫赶圩,今天还不是圩日,到了圩日会更加热闹。程天翼的视线被那琳琅满目的竹编制品吸引了,从家具到炊具摆满街边,他并不关心那竹编产品的实用性,而是喜欢它们的造型和那精湛的手工技艺。树荫下有人在理发,一把椅子就是一个摊位,镜子挂在树上;程天翼理了理自己的头发,心想“头发太长了!该理发了。”车辆缓缓驶出了小镇,逐渐提高了速度,轻微摇晃的车身极具催眠作用,顺着思维的惯性,再一次让程天翼进入了胡思乱想之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