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白柎子轻轻拍我的后背,帮我疏气,说:“儿孙自有儿孙福。今晚你别到处乱跑,也不要喝太多新酒。酒席结束后,我有东西给你,也有事与你说。”
我点点头,心里却没听白柎子的话。
傍晚,酒席还没开始前,我去到后厨,使了个计,将伙计支了出去。等人回过神来,我早已挎着一坛子酒,上了九黎山。
早上,白柎子便将小青华的出阁酒挖了出来,吩咐伙计清弄干净,晚上开酒。那酒坛路过我面前时,一股酒香隐隐而来,馋得我口水都落到了地上,一路小跑,跟上去闻酒香。
身后,掌事的伙计说:“夫子的酒若多酿些,定是生意红火,村民必然日日来买酒。”
耳尖如我,可听到那小子说了:
“小青华的出阁酒是最后一坛酿给他人的酒,日后我只为自己心上人酿酒。”
伙计嘿嘿一笑,打趣白柎子是个痴心人。我却暗自叫苦,闷闷不乐。眼珠一轮,便是计上心头:偷天换日,暗度陈仓。好酒堪饮直须偷,莫待无酒空挠头。错过今日,更无来期。
我一个人坐在九黎山上,背靠着海棠树。美酒在手,谁也不怕。
头上海棠花压枝低伏,灼灼其华,开得正好。零星的碎瓣飘下来,落在肩头,惹人怜爱。
红日西挂,天边晚霞流动,火红,金橙,浅紫,粉灰,热烈而喜庆。远处湖泽,波光粼许,红影翻涌。山下苍梧村,红罗绸缎,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我仰头,痛痛快快,饮了个满怀。
酒色微醺间,恍惚听到白柎子的咆哮,在叫我的名字。
“你就喊吧,反正我明日再去找你磕头赔罪。”
我也还是有良心的嘛,念着是小青华的出阁日,留了一坛顶好的酒。
酒劲上来,眼前树影晃动。闭目半刻,已是月上枝头。我扶树起身,先上山间屋里睡上一觉,避过白柎子,明日再下山。
路上,我也不忘赏花。海棠真是天底下最美妙的花,艳时女儿家的胭脂都要逊色三分,淡时又似美人宿醒,慵懒娇美。妩媚清纯,一枝尽现。
凉凉月色似流水,滴落在花瓣上,倾泻在花枝头。影映之间,海棠花更加轻盈灵动,似染似画,别有一番韵味。
到距小屋百丈时,脚下虚浮。山间忽起一阵薄雾,水汽折出清亮光影,甚是迷幻缥缈。我走了百丈,小屋却不见踪影,心下有些疑惑。步履蹒跚,顺着海棠花树又走了几百丈。薄雾渐渐散开,小屋还是不见踪影。
“竟在家门口迷了路,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。看来以后酒再好,也不能饮得过多了。”
正回身,转头却看见一株巨树。
我从前翻遍九黎山也未见过此般模样的树木。盘根绕结,伞盖如云。树下月影斑驳,蝶飞萤绕。星星光点,聚合流散,律动轻舞。顷刻,酒似醒了不少。
海棠花海间,一股素淡的味道萦绕鼻尖,不是清香,而是花味。这暖风将人吹得心神都荡漾了,眼前晕开的月光、巨树,如梦如幻。看来自己真是醉得有些厉害,竟然幻想出了老太婆说的那颗神树。
我使劲儿揉了揉眼,又拍了拍血气暗涌的脸,朝着巨树走去。
行到树下,流萤光动。我拿手拍打树干。
“你这树,挡着姥姥的道了,赶紧现回原形吧。”
可触到树木,却又真实,粗糙干燥。这醉酒后,竟连知觉都改变了吗?我心下想着,一手划着树皮肌肤,脚下迈开步子,迷迷瞪瞪地绕着树干走。
突然,脚下一绊,我整个人飞了出去,落地一声闷响。
我匍匐在地,脑袋摔得晕乎乎,嗡嗡响。
“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东西绊倒了我!”
我缩回腿脚,支手便向后爬,眼前虚晃晃的,我只能瞪眼巡着地面。爬了一丈左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