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呢。
何星从榻下面拿出一根长长的木棍,掰去了最头上那一点黑,跑到巷口人家门口的红灯笼上借了火。护着回到草棚里点了半只从不知道谁家的葬礼上捡来的白色蜡烛,扶着她瘦得能摸到骨头的肩膀,喂她喝下了那一大罐药。
妹妹没有醒来,还是沉沉的睡着。他吹灭了刚燃起来还没流出蜡的烛,一直守到了第二天一早。
何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好了。但何星还没来得及庆幸,他就发现妹妹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她不记得自己大病一场刚在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回来,也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,叫什么,在哪里。甚至不记得自己没有爹娘,只记得眼前的何月是自己的哥哥。
“那就是所谓的代价吗?”后来的三夏听槐序说起这些事,歪着头问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。
槐序想了想,点点头:“应该是吧。”
但在三夏自己看来,这样抹去记忆应该不算是代价,更像是一种奖赏。
她庆幸自己没有那些痛苦经历的回忆,也心疼让哥哥独自承担了这一切。
哥哥他,明明也只是个孩子。
何月的病好了之后,何星便找到了一份在茶楼里跑腿的活儿。虽然不管吃住还辛苦,但槐序好歹是有收入了。
从那之后,兢兢业业的何星一到傍晚茶楼打烊,就会立刻拿着一天下来或多或少的打赏飞奔到茶楼旁的小铺上,给在家等候的妹妹买一份烧饼。
打赏得多的时候就买肉馅的,没钱的时候就买妹妹喜欢的糖馅的。
只是他自己,从来不吃。
这样虽然贫穷但至少稳定的日子过了一年,何月也开始用竹条编一些小东西,拿到集市上卖,以减轻哥哥的负担。逐渐的,何月从卖编织小物件也扩展到了卖些缝制的荷包还有衣带。
因为她手巧且生得水灵,生意也慢慢好转起来。两年过后,草棚房子也被兄妹两人改成了木屋,下雨天也不会再漏水了,住处也从会积水的巷尾搬到了人来人往的街边。
日子慢慢有起色的同时,两人也从未放弃过寻找父母。
直到有一天,何星同往常一样,提着烧饼从茶楼回到家中,却发现妹妹摆摊还没有回来。他觉得不对劲,因为往常妹妹总是会在太阳落山前就收摊回来烧饭。
何星丢下手中烧边就奔向妹妹的摊位,但等到他到的时候只剩了一堆被掀翻的烂摊子,何月不见踪影。
他问了周围的一圈人,都没人敢吱声,只是摆手摇头说不知道。旁边好心的大妈看不下去,就跟何星说:“中午有个额上长着大痦子的富人路过这里,见到何月灵巧甜美,就说非要娶她回去。何月不肯,那人就让人掀了摊子,强行将何月带去了秦楼。”
大妈说完指了指远远的,露出高高的楼顶的秦楼。
何星怒火中烧,不顾大妈劝阻的,抄起街边的长棍就奔去了秦楼。
他进了秦楼的门,揪住柜台上的伙计就问妹妹的下落。可令那人却说,妹妹已经被一个女人带走了。
那个女人,就是坠茵。
何星在确定妹妹是被人安全救下之后,撂了手中长棍,挨家挨户的找坠茵的住处。
当他找到口干舌燥,筋疲力竭的时候,终于在快要到城门的最边上找到了妹妹遗落的荷包。
何星敲了院子外面的木栅栏门,原本十成的气势都在坠茵从屋里开门出来的那一刻削减到了七成,又在坠茵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时削减到了五成。
“你是何月的哥哥?”
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坠茵让何星进了屋。
“哥,”何月一看见何星,满眼泪水的就扑到他的怀里,“我好害怕......”
何星起初还以为是坠茵把她怎么样了,但紧接着坠茵说出的话却让他彻底愣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