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市的县城,是一座地处西南边陲四面环山的小城,县城城郊一处二层楼房的卧室里,现在明明是青天白日,但是房间里的窗帘却是拉得严丝合缝,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。
屋里没开灯,cd不断循环播放着时下流行的音乐,电视机音量调节到最大,地面上七零八落放置着一些空啤酒瓶和各种薯片、零食的包装袋。
此时,舒心和闺蜜明媚、莫愁就背靠屋里的沙发,席地而坐,对酒当歌。
明媚和莫愁勾肩搭背地吼着变调的歌曲,两人情不知所起,一会哭一会又笑,时而又往嘴里灌几口啤酒。
“看成败人生豪迈,只不过是从头再来!”
“你曾对我说,相逢是首歌。眼睛是春天的海,青春是绿色的河……”
“小背篓,晃悠悠。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。”
唱歌的空闲,明媚还不忘大声宣告她的壮志“舒心,莫愁,这次考失败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!不是还可以考三年吗?我就不信那个邪!我们总会有成功的机会!”
而莫愁笑得一脸春风荡漾,高举双手“我不考了,本来就不愿意当老师,正好随了我的愿,我要和老冯结婚!老话说得好,干的好不如嫁得好!”
两个有酒有故事的人,在一起简直分分钟成了麦霸和话唠!
舒心作为见证者,唯有祝福他们,最终各自得尝所愿!
而且舒心定了下午三点的车要赶回八十多公里外的家里,所以不敢像莫愁和明媚一样放飞自我,现在相对而言还比较清醒。
只是原本舒心就不会喝酒,仅仅几杯啤酒下肚,就有一些微醉的反应。
舒心望着显然喝高了的两个闺蜜,神情还有些恍惚。
半年前,学教育专业的舒心、明媚和莫愁一起毕业了。
同是b市的同学,隶属其他县的学生才毕业就分配了工作,根本不用为就业、生计发愁;而户籍是b市县的同学,刚好碰上b市初次教育系统改革,他们只有通过残酷的竞岗考试,才能获取教师资格。
真的是造化弄人,舒心、明媚和莫愁的户籍所在地,正好是b市的县。
想想一个月前,三个人同吃同住一起复习、备考的情形,舒心还历历在目。
谁能想到最终结果,舒心成绩斐然,而两个闺蜜却名落孙山?
在还包分配工作的年代,这种才毕业就失业的巨大落差,舒心也曾感同身受!毕竟舒心其他同学上班都快半年了,而她和其他b市县户口的同学却一直待业在家,那段时间舒心也会为未来,时时感到迷惘和彷徨。
“哎!”微微晃了晃脑袋,摁了摁酒后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对两人的一切担忧和关心只能化作几不可闻的一声声叹息。
不知何时,吼累了的莫愁和明媚斜倚着沙发睡着了。
b市的一月乍暖还寒,舒心给两人盖上薄被后,抽空看了腕表“快两点了!”
她随后扫视一片狼藉的地面,想到明媚那略有洁癖而又极度挑剔的妈妈,不由紧皱眉头。
“阿姨要是看到房间被我们弄成这样,明媚就惨了!”
明媚和莫愁两人都自顾不暇,整理房间的事情,根本指望不上两人。
舒心强忍酒后的不适,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,让温暖的阳光直射进来,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阴霾。
半小时后,背起双肩包准备回家的舒心,回望整洁如初的房间,露出释怀的笑容。
舒心临走时特意关掉音响,正准备去关电视,突然地方电视台正在播放的新闻标题〈教育系统教师竞岗考试尘埃落定〉,吸引了她的目光。
一个挺着将军肚有些秃顶,据说是教育局某领导的油腻大叔,出现在镜头前。
他面对b市记者采访,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,侃侃而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