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事,终于来了。苏秦自燕至赵,欲合纵三晋和燕国。莫说燕国,单是三晋合一,即无秦矣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。
“诸位爱卿可有对策?”
“回禀君上,”公孙衍拱手,“自三家分晋以来,韩、赵、魏三家一直在钩心斗角,相互攻伐,互有血仇,苏秦合纵不过是一厢情愿。不过,防患于未然,臣以为,我可趁合纵尚在雏形之际,敲山震虎。”
“如何敲山震虎?”
“苏秦旨在合纵三晋,若是不出臣料,必以赵为根基。我当以赵为靶,发大兵击赵,撼其根基。韩、魏见之,或生顾忌,知难而退。韩、魏不参与,合纵也就胎死腹中了。”
“大良造妙策。”公子疾附和,“臣以为,我可一边伐赵,一边结盟韩、魏,分裂三晋。”
“君上,”司马错来劲了,“打吧!前番攻打晋阳,功败垂成,将士们白忙一场,憋着一肚子气呢。”
“嗯,”惠文公眉头舒开,“晋阳之耻是该有个下文。”转向公孙衍,“公孙爱卿!”
“臣在!”
“寡人决定伐赵。爱卿善于辞令,草拟一篇伐赵檄文,传檄天下!”
“臣遵旨!”
“司马爱卿!”惠文公将头转向司马错。
“臣在!”
“寡人欲发大军二十万,告示各地郡县,明令征调!”
“二十万?”司马错惊愕,以为听错了。
惠文公微微一笑“那就二十五万吧,二十万也许不够呢。”转向公孙衍,“公孙爱卿,你可在檄文里加上一句,意思是说,眼下春日正艳,寡人听闻邯郸城里多秀色,欲去一睹群芳!”
公孙衍心头一亮,朗声说道“臣明白!”
“明白就好,”惠文公会心一笑,“两位爱卿,你们分头忙活去吧!”转向公子疾,“疾弟留步!”
公孙衍、司马错告退。
见二人退出,惠文公盯住公子疾道“疾弟,请看一物。”说着从几案下摸出一物,是那支写着“杀”与“赦”的竹签,摆在几案上,“想必你已见过,现在该明白了吧。”
“臣弟看过了,”公子疾点头,“君兄因为惜才,终于未杀苏子。”
“唉,”惠文公轻叹一声,话中有话,“不是寡人惜才,是疾弟你惜才呀!”
公子疾心头一震,故作不解“君兄?”
惠文公似笑非笑,目光逼视公子疾“疾弟,不要装糊涂了。寡人问你,你是否在大街上拦过小华,要他放走苏秦?”
公子疾脸色煞白,叩拜“臣弟的确拦过华弟,让他??臣弟该死,请君兄治罪!”
“唉,”惠文公长叹一声,“治你什么罪呢?治你惜才之罪?是寡人叫你惜才的!治你欺君之罪?你也没有欺君。治你心软之罪?你也看到这支竹签了,寡人之心不比你硬啊!你我二人,因那一时心软,方才遗下今日大患。”
公子疾望向惠文公“君兄,眼下谋之,也来得及。”
“如何谋之?”惠文公抬头,“杀掉他吗?”摇头,“为时晚矣!当初是在寡人地界里,苏秦不过是一介士子,杀他就如蹍死一只蝼蚁。今日苏秦名满列国,已是巨人,这又在异国他乡,稍有不慎,就将是天摇地动啊!”
“可让华弟的小黑雕??”
“甭再说了,”惠文公摆手止住,“寡人真要杀他,莫说他在邯郸,纵使他在天涯海角,也难逃一死!然而??”话锋一转,“此事断不可为!明人不做暗事,我大秦立国迄今,一向是真刀实枪,光明磊落,不曾暗箭伤人。若是暗杀苏秦,让史家如何描写寡人?胜之不武,秦人又何以立于列国?再说??”顿住话头,目视远处,沉吟有顷,脸色渐趋坚毅,“观这苏秦,真还是个对手,若是让这样的对手不明不白地死去,寡人此生也是无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