涵却是被他这话再度震痛了心口,纵是对悟净这话早已料到甚至心知肚明,但此番被悟净如此的点明说开,心底终还是莫名的嘈杂四起,疼痛四溢。
不该这样的。
她的玮儿,还那么小,还那么稚嫩,何能,承受得起这些生死的考验。
她瞳孔皱缩不定,目光起伏万瞬。
待得沉默许久后,她才朝悟净低沉沉的道:“方丈既是要出宫回寺,本宫,便安排御林军送方丈回去吧。这些日子,多谢方丈几番搭救,日后方丈有何难处,尽可写信送入宫中,只要方丈所求,本宫定会满足。”
“多谢长公主。临别之际,也望长公主安好。只是,若长公主心系幼帝蛊毒,亦或是决定要亲自去寻母蛊,便望长公主莫要单独行事,在这之前,一定,一定要先行知会蓝烨煜一声。大英不同于大楚东陵,长公主切不可对其小觑。”
说完,垂眸下来,不再言话。
思涵强行按捺心神,淡然点头,全然无心对他这话多加理会。她也不再耽搁,仅是唤来御林军,送悟净出宫。
入夜之际,宫中堆积的冰雪稍稍化了些。
因着心思嘈杂密集,是以今夜,思涵也不曾去幼帝寝殿用晚膳。待得夜‘色’越发浓稠,她才稍稍起身,站定在了那冷风肆虐的窗边,目光,则幽远深邃的凝在窗外那层层的白雪上,凝了片刻,视线又稍稍的朝前方小道的尽头落去,只见,那光火的尽头,漆黑隐隐,深邃无底,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。
寒冬腊月,大雪纷飞,思涵暗自一算,叹息幽远,此际离大年除夕,也该是不远了。
曾记得,当初几载的过年都是在道行山上过的,无张灯结彩,无热闹炮竹,有的,仅是深山如渊,漆黑磅礴。
当初本也是一直念着有朝一日可归来宫中,可好好生生的过一次年,却不料,万事沧桑,初心,早已回不得当初。
越想,心口郁积的复杂颓然之感在层层的摇曳起伏。
待得半晌后,思涵终是稍稍拢了拢衣裙,准备合窗。
却是,手指刚刚触碰上雕窗,还未来得及用力,而那漆黑道理的尽头,突然间,有抹颀长的人影踏步而来。
思涵神‘色’微动,手中动作下意识停歇,目光幽幽的朝那小道尽头的来人望去,则见那人,满身修条颀长,步伐缓慢平稳,那亦步亦趋的模样,她无疑是极为熟悉。
几日不见的人,而今再度相见,这心底沸腾着的感觉,似如隔了三秋一般,突然间,竟有些陌生了。
冷风浮动,肆意扬‘乱’了思涵发丝,也顺势,扬‘乱’了那人满身玄‘色’的衣袍。待得走近,他便微微抬眸,那双略微映着火光的瞳孔恰到好处的朝思涵望来,瞬时,二人目光相对,他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,而后便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了。
思涵眼角微挑,仍是分毫不避的凝他,待他站定在一侧的殿‘门’前时,他才再度转眸朝她望来,低缓出声,“长公主,微臣有事禀报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
思涵也未耽搁,幽远淡然的出了声。
嗓音一落,便转身过来,踏步至不远处的软榻坐定,修长的指尖稍稍端了茶盏,漫不经心的饮了口茶。
展文翼推‘门’而入,缓步过来,径直站定在思涵面前。
待得思涵将手中的茶盏放下,他才按捺心神,两手微微一抬,恭敬儒雅的朝思涵面前递来了一只大红的折子。
思涵下意识垂眸一望,瞳孔之中,刹那映入了喜帖二字。
她眼角一挑,未言话。
展文翼缓道:“家母身子越发不好,又极想见得微臣能早些成家,方能心安。是以,待仔细权衡后,微臣将婚期,定在了两日后。此事虽不宜惊动长公主,也不宜尊崇民间之法为长公主送得喜帖,但微臣,仍还是想依照民间习